边:“安梅,听着!”那声音还是那样充满责难,就与往
常训斥我不该在南道上乱窜一样的严厉。“安梅,我们已替你准备好寿衣寿鞋了,
都是白布缝制的。”
我听着,觉得刀割一样的难受。
“安梅,”这下,她的语气温柔一点了,“你的寿衣很普通,并不漂亮,因为
你还只是个孩子,即便你的寿数短了点了,你还是亏欠了你的家,因此,你的丧事
也将是很简单的。我们会很快把你忘掉的。”
外婆又说了些类似的话,令我受的伤痛,更甚于我颈脖上的创口。
“即使你那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一旦你好不了啦,她也会忘掉你的。”
外婆这一着做得十分漂亮,我忙忙地从阴司地府里挣扎着回头,为的,要找我
的妈妈。
每晚每晚我都在哭,哭得眼睛和颈脖火辣辣地生疼,外婆则坐在床边,不断将
凉水泼在我的颈脖上,泼呀泼呀,直到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平缓,而且,我开始
能入睡了。次日早上,外婆用她留得尖尖的长指甲,像小镊子样、轻轻揭去伤口上
的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