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顾偕”这两个字开始出现在餐桌上。感谢过上帝赐予我们食物后,大家就要怜悯起那个“魔鬼吻过的男人”,言语中带着明晃晃的羡慕,最后却以“愿上帝保佑他”结束。
倘若侍奉上帝的人都将顾偕捧得那么高,那么俗世里的顾偕确实有俯视苍生的资本。
白清明看见虚空中年轻的男人独自穿过重重子弹和炮火,一步步跋涉在满是淤泥的河滩上,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的面色平静而冷漠,眼底带着难以抑制的顽强与不甘,硬生生从黑暗中破出,沿着一盏又一盏照明范围有限的路灯,走向金碧辉煌的大楼。
长风吹起乌黑的头发,沾满了鲜血的衣角在半空中飘扬,他的脊椎似被剑戟支撑住,背对着白清明向着冥冥中注定的方向走去。
“再后来,我父亲带着整个金融帝国来打我,我孤注一掷引入量化,焦虑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他轧空、收购、抽杠杆,把我往死路上逼。可我不仅扛过来了,还逆风翻盘,让他一夜之间蒸发了几千个亿,”顾偕笑了笑,“我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他热衷毁灭,我乐于创世,他觉得他这辈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而我偏偏就是他的‘不能’,我让他知道毁灭不是神,创造才是。”
白清明呼了口气,复杂的滋味一阵阵泛上舌根。
“我三十八岁了,去年在富豪榜上排第九,今年排第七,如果我愿意盯盘,过几年就能成世界首富。何况,我不年轻了,早就不是真爱至上的愣头青。”
顾偕顿了顿,隔空与冰冷的圣母像对视,一瞬间平静的眼底浮现出残忍与狠戾。
“我可以让素素为我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可以正大光明带着朱砂出席各种场合,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红白玫瑰,享齐人之福,”他转头望着白清明,认真说道,“但我没这样做,因为我尊重素素,我爱朱砂。”
教堂里陷入安静,月色将两人斜长的影子投射到长椅上。
白清明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一会儿吸了口气,一会儿又摇摇头。良久以后,他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咯噔一声撂下了酒瓶,望着顾偕,挑起了一侧眉毛,问道:“因为你战胜过命运,所以凭什么不能两全?”
顾偕迎着白清明的注视,一字一句重复道:“凭什么、不、能。”
白清明眨了眨眼,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当能兼得啊!你现在不就是兼得吗?情人心甘情愿,老婆通情达理,情人在公司给你赚钱,老婆在非洲给你花钱,这么圆满你还痛苦个毛线啊?”
顾偕略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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