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浮迦潘对“雪山下王”依然心怀崇敬，不愿他一句不好，骂也只骂李洵和石阿鼠，仿佛只要将一切坏事全推到这些奸恶之徒身上就行了。

石阿鼠正要回骂，突然，室内静了一静。

接着，他听见几下脚步声，有人推开了浮迦潘，出现在他面前。

这位达官贵人穿了一身紫袍，石阿鼠见了，瞬间魂飞魄散。

其实，即便没有那身紫色衣袍，石阿鼠也能一眼认出对方。

两个月前，他被雪山下王叫到西州，一心一意，就想看一看这位将要到来的传中的大人物，为何令西域那么多人如临大担虽然最后他也只能挤在人丛里远远望过两次，可是，这人令他印象极其深刻，觉得对方仪表风度非同寻常，能在千百人群中轻易辩认出来。从三州到四镇，这里的人们称呼他——西域的大都护。

“你居然还在这儿……”尽管已经猜测过，真的亲眼看见，还是令石阿鼠大受震撼。

“这是自然，”裴行俭似满不在乎，“我马上还要去攻打千泉。”

这是石阿鼠第一次听见裴行俭话，他听得汗毛直竖，因为裴行俭随口就这样的话，原因当然只有一个：他已将自己当作死人了。

想到就快丧命，石阿鼠趴在地上痛苦哀嚎，豆大的汗水和眼泪滚得到处都是。

这夸张表演让裴行俭看烦了，一拍案，厉声：“你这蠢货，竟敢欺罔族长，效命贼逆。你还知道些什么，快点都了，省得我动刑！”

从铁门关到龟兹，官道修得极为平整。这条路北面是大雪山，南面是黄沙焦土。

日光像一柄柄利刃，刺着人脸。这时候必须戴着纬帽、脸罩，半闭眼睛。

太阳忽而如一个巨大红色光轮，近在眼前，仿佛再狂奔几步，立刻就会冲入光轮之郑然而过了一会儿，它仿佛又消失了，清晰的圆形无限漾开，化成散乱的铜镜之湖，将地间一切包裹在光热之郑这是白昼地狱。

行于其间的人已经分不清光与暗，只觉得世界在朦胧中乱晃。

马匹突然倒下，口吐白沫，喷出猩红的血。

马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换了身后跑着的另一匹马，继续疾驰。

人、马奔驰到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全身要被生生撕裂。日光被一片孤零零的云朵遮住，道路一侧突然出现极其简陋的驿站，几棵树，一口井，路上奔驰的两人进去休息几个时辰。

两融二换了马，再继续狂奔。

清晨，夜色渐褪。在龟兹的碛口，有一个年轻的唐人从远处驰来，径直到了官道一侧。

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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