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说,都没有什么意见。回到上庄,我跟房东老太太和金凤她姐说了,他们也说行。最不好办的,就是陈永年老头子了。晚上,我把他约来,很耐心地跟他谈了谈。他二话没说,直听到我说完,才开口: “这事吧,我也不反对,反正……老康,我对你实说:咱们这老骨头,别看老无用啦,可这心眼倒挺硬,这死脑筋也轻易磨化不开的。嘿嘿,”他对我笑了笑,吸了口烟,“咱们这脑筋,比年轻人这新式脑筋可离着远点子哩!我跟我那些个老伙计们说叨说叨再看吧!你说行不?哈哈……” 这以后,事情还没有办妥,我可要下乡了。我把事情托给了村干部,又给区里青救会和妇救会写了封信,就往易县工作去了。 下乡时候,我还老惦记着这件事。好在,二十来天很快过去,我急急往回走。道儿上,在山北村大集上,无意中发现了一本从保定来的“学生袖珍小字典”,我马上买了。我很可惜:为什么这小字典只有一本啊!回得家来,金凤见了这,听说是小字典,就抢过去了。我急得不行,我说那是拴柱叫我买了一年多的啊!她可硬不给我,只问我多少钱;我一气,就不搭理她了。 两天以后,我汇报完了工作,村干部告给我:拴柱和金凤的事成功了!两家都同意,区里也同意,正式订了婚。我回到我住的地方,高兴地就直叫金凤。金凤跟她娘推碾子去了,她姐出来告给了我;我马上问她: “金凤他俩订了婚么?” “订了。我也离婚了哩!” 我欢喜得跳起来。她又说: “他们前儿个换了东西。拴柱给她的是两条毛巾、两双袜子,还有本本、铅笔的。她给拴柱的是抢了你的那本小书,一对千层底鞋、一双纳了底子的袜子,也有本本、铅笔。” “你们瞎叨叨什么哩?”金凤跑进来了。我大声笑着,拱着手给她作揖,她脸上一阵血红。她姐可从口袋里掏出条新白毛巾,晃了晃,给我送过来,对她妹子说: “你这毛巾还不该送老康一条?我见老康回了,就拿了一条哩!怎么个?行吧?” “那可是该着的哩!”她娘一进来,也就这么说。金凤从她姐姐手里抢走了毛巾,斜溜了我一眼,说: “他有哩!后响拴柱来,白毛巾一条,还有我纳了底子的袜子也给他哩!那毛巾,比我这还好啊!” 金锁也回了。大家笑着,他就一边跳,一边伸着脖子叫:“呵,呵!”陈永年老头子一走进院,见了这情由,也一边笑着,一边跺着脚,嚷着:“嗨,嗨… ”不好意思似地朝我们这边望望,紧着往北屋走去了。 1946年5月23日夜改作于张家口
提示 康濯(1920-1991),原名毛季常,湖南省湘阴县人。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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