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背着个锹,从大道北头走来,我记起了他还有一亩山药地在上庄北沟里。正在这当口,我房东家门口的妇女怕也是发觉了他,都赶紧挤着扯着,没有一个说话的,而且慢慢地一个个都把小板床往大门里搬,都偷偷溜到门里坐去了。拴柱忽然也周身不舒服似的,那么不顺当地走着,慢慢地,一步一个模样。门外面只剩下金凤一个人了,她好象啥也不知道,楞楞地回头一望,就赶紧埋下脑瓜子,抿紧嘴做活。我撇开了身边那个同志,望着前面,见拴柱一点也没看见我,只是一步一步地硬往前挪脚步:直到他走过那个大门口好远,要拐弯了,才回过头朝门口望了望,又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望;他停了好多回,也望了好多回;而大门口这边,我明明看见:金凤从埋着的脑瓜子下面,硬翻过眼珠子,“忽悠忽悠”地也直往前面望哩! 这天晚上,我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下庄找拴柱去了。 拴柱还没起来,他娘、他哥、他嫂迎着我,一边给我端饭,一边说: “他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闹的!一句话也不说,身子骨老是不精神。说他有病吗,他说没,见天吃过饭就下地里闷干!” “不要紧,我给他说说就行的。” 我拉拴柱起来,吃过饭,就跟他一道下地。我们坐在地边上,我问他: “怎么个的?干脆利落说说吧!” 他可一句话也不说。我动员了好久,他还是闷着个脑瓜子,我急了,跳起来嚷着: “你怎么个落后了啊?你还是个主要干部哩!” 他这才对我笑笑,拉我坐下,说了一句: “干脆说吧,我早就想请你帮个忙哩!” “那还用说?一定帮忙嘛!你说吧!” “我跟金凤早就好罗!我俩早就说合定了的哩!” “那怎么不公开?” “笨人嘛!躁的不行,谁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对谁们说!” “这会子你们怎么老不说话了呀?” “嘿……说得才多哩!” 拴柱一把抱住我的脖子,笑开了。我问他,他说,他每回上我那里去,就是去约会金凤的:他们都在枣树林僻静角落里说话。他每回到了我住的院子里,金凤就回北屋去,用缝衣裳的针给他作记号,要是针在窗子靠东第五个格子的窗纸上通三下,就是三天以后相会,通四下就是四天以后;在第七个格子上通三下,就是前晌,通五下,就是后晌。他这么说着,我可揍了他一拳头,仰着脖子大笑;他脸上一阵血红,马上把头埋在两个巴掌里,也“吃吃”笑。我跟他开了个玩笑: “你们没胡来么?” “可不敢!只象你们男女同志见面那样,握过手!” 我又揍了他一拳,他臊的不行,就做活去了。我向他保证一定成功,就回到他家。他娘、他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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