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搭车,这些司机怕纠缠不清,根本连车都不停就驶过去了。因此你妈根本乘不上
车,而且同时,她又开始厨痢疾了。
她双肩背着两个婴儿,双手提着两只皮箱,手上给磨起了血泡,后来血泡也破
了,皮开肉绽的。她只得丢下一只箱子,又丢下一只,随身只带着维持生命的吃食
和几件替换衣服。后来,她连干粮也扔了,她只有那对女儿。她一边走着,一边用
歌声哄着她们,直到自己晕倒在路边。
她知道自己已支持不住了,她想她再也走不动了,而后边,日本人正在追上来。
她把孩子从围巾套上解下来。让她们坐在路边,她自己则躺在她们身边。
“带走我的孩子吧,请把她们带走吧!”当一辆载着三个年轻人的车驶过时,
她向他们恳求着,但他们只是木然地瞟了她一眼就走过去了。
“把我的孩子带走吧,她们会和我一起死在路边的。”她苦苦地向路人哀求着。
大路上过路人渐渐稀少了,她撕开自己的衣服里子,把珠宝和钱财堆在两个孩
子的襁褓里,再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她自己父母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她和前夫的
结婚照。在每张照片后面,她都写上孩子的名字和下列几句:“请用留下的钱财和
珠宝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待和平时,把孩子带到上海惠昌路九号李家,不胜感谢,
定再重谢。李素云王福顿首。”
随后她摸了下孩子们的脸颊,骗她们说,她将去为她们找些吃食来,就这么一
路哭着走了。她唯一的希望是,女儿会被某个好心人收养下来,对自己到底还能不
能活下去,她已不存任何希望了。
她再也不记得,她是如何离开女儿们,她走着走着,终于跌倒在地,待她醒来,
已置身一辆大卡车上,四周都是呻吟着的病人。她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阴曹地府,
直到一个美国修女俯身安慰她,她才明白自己得救了,可是,她再也来不及回去搭
救自己的孩子了。
待她抵达重庆,才知道丈夫已于两周前去世了。她当即发疯般地痴笑起来;她
觉得自己那么傻,吃了那么多苦,走了那么远的路,结果,落得个空空然!
我是在一所医院里与你母亲相遇的。她躺在帆布床上,几乎不能动弹。她的痢
疾令她虚弱到极点。我进医院,是因为一块弹片削去了我的脚趾。当时,她已神智
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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