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应该经常是不得闲的。’每每她要差使我做一件新活计时,她就经常以这个作开
场白。但我想她自个的手倒是终日闲着的,她的专长只是命令和挑剔。
“教会她怎样淘米,她丈夫吃不了那种砂子饭。”她曾如此对厨房里的佣人命
令道。
还有一次,她又让另一个佣人教我刷便桶:“叫她用鼻子伸进去闻一闻,看看
有没有刷干净?”就这样,我努力学着做个贤惠的妻子。我烧得一手好菜,根本不
用尝味,就能判断肉馅的咸淡。我的针线活,也是无懈可击,我绣出来的花,就像
是画上去似的,连洪太太也无法挑剔。
渐渐地,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不再认为我在受苦,真的,一点也不。再也
没有比看见众人狼吞虎咽地吞下我烧的菜肴更让我高兴的了。而且,我常常能得到
洪太太的点头赞赏,每天替她梳完头后,她甚至还会轻轻拍拍我的头表示满意,这
一切都使我觉得高兴。天余不再抱怨我的烹饪,甚至也不再计较我没有笑意,这一
切都让我高兴,就像现在电视里那些做清洁剂广告的小姐,当她们去掉一个衣服上
的污迹时,便很快活地一笑。
转眼,过了三年,我就要满十六岁了。洪太太对我说,明年春天,她想抱孙子
了,也不理会我根本就不想成亲。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我结实得像高头大马,
但我能逃到哪呢?如今的中国,遍地都是日本兵。
四
“这些不请自来的日本人,”天余的祖母抱怨着,“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洪太太精心安排了我们的婚礼,但规模还是属简朴的。
她向全村的乡亲和各地的至爱亲朋发出帖子,那时我们没有R.S.U.P.(回
条——译者注),收到请帖而不来,则是不礼貌的。洪太太相信,战争改变不了人
们对礼节的重视。因此,厨师们开始着手准备丰富的菜肴,我娘家带来的那些旧家
具,早已擦拭一新作为我的嫁妆而置在前厅。洪太太还托人以我父母的口气,在红
缎子上写了两句吉祥的贺词挂上。我被安排暂住在一邻居屋里,等着洪家的花轿在
良辰吉日把我接过去。
可我们的运气真是坏极了,尽管媒婆选了八月十五这个好日子,但就在八月十
五的前一个星期,日本人打进来了。他们打入陕西,那里离我们很近,弄得人心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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