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六岁那年离开家门,之后我去了何处,是何经历,没人问起。
“落魄的经历,关乎一个家族的秘辛亦或家丑,很多人都忌讳,外人不会傻到问这种事。陆麒、杨楚成不想我被人在背后议论,三缄其口。
“我因为授业恩师不想被人瞩目,便也不提。
“即便是与我形影不离的阿妩、阿蛮,与我一向没大没小的韩琳,也不曾问及,不是怕我杀人灭口,是担心我回忆那些会徒增不快。
“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吧?”
杨攸点头。
陆雁临垂眸望着脚尖。
“早在两位袍泽把你们送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便该告诉你们。最起码,你们能对我多一点信任,明白他们是我一生都不能辜负背叛的人。”裴行昭捻着手里的白玉珠串,“六岁那年,我被祖母、母亲交给了一个人牙子,她们认定我是克亲族的煞星,要人牙子把我送到外地的庵堂、道观,遁入空门,也便再不能克谁了。
“人牙子面上应的诚,实际根本不会照办,庵堂道观只等有缘人投靠,不会花银钱买下一个人。人牙子哪儿有嫌钱少的?只会把人转手卖出去,谁给的钱多就把人给谁。
“幸好那时有我此生第一位贵人出手,偷偷给了人牙子三百两银子,跪着祈求人牙子,不要把我卖进不堪的所在。
“那个人牙子说不管怎样,也是裴家的人,往后但凡成点儿气候,别的不提,把他收拾了总不在话下,他会在外地找个过得去的人家安置我,但具体在何处,便不能告知了,他不能在我成气候之前就露馅儿,让裴家主母对自己痛下杀手。
“是这么说的,倒也真是这么做的。”
裴行昭始终都记得,自己被人牙子带走的时候,周兴礼站在路边默默流泪,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愧疚。他恨自己不能将她从人牙子手里劫下,给她安排一条坦途。
可他只是父亲的亲信,在老夫人、大夫人跟前,并不被给予倚重,不知有多少内外的管事掣肘,只等着他出岔子,自己或亲友将之取而代之。他做的,已算是力不能及——三百两银子,让他背了好几年的债。
人牙子把裴行昭带到一所小院儿,关了起来。
还有一个年岁相仿的小男孩、两个小女孩。人牙子要多攒些人,才值得出一趟远门。
裴行昭想父亲和哥哥,怨祖母和母亲,哭不出。晓得前路一片昏黑,却没绝望。祖母和母亲恨不得她死,她偏要活着。
人牙子送来饭食,哪怕再难入口,哪怕再没胃口,她也默不作声地吃掉。同伴哭的哭闹的闹,她都视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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