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楚穆终于知道了原因——
无心,所以占不破。
猫妖一早就知道,楚穆比之纪青玄,少的不仅是一段记忆。
苏依依也好,圣晓月也罢,他都只在旁边安静看着,不迎合也不反抗。永远都是站在几步外的距离,触手却不可及。
直到余县的那天,大雨下得稀里哗啦,猫妖蹲在地上笑得流泪,然后抬头说好,可别又忘了。
是需要多大勇气才敢再相信一次,遍体鳞伤过后最后再信一次。
然而,他同两百年前一样举剑刺了过去,说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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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嵌玉石的地方痛得要死,他闭着眼躺在地板上,即使浑身打颤,仍努力去构温热胸口里的那块冰冷的石块。扔了匕首,五指探进血淋淋的内里,然后握住。
这感觉真是要命,他想,然后猛力把它扯了出来。
其实最开始轮回的五十年,纪青玄是记得猫妖的。那几世的早夭也并非全是因为妖物。每次到了记事的年纪,大段大段莫名记忆和过于强烈的情感就会蜂拥上来,只是这些都是跟冥玉相抵触的东西,二者无法共存而已。
手心是微凉坚硬的触感,在挖出它的那一刹那,身体痛得几乎痉挛,然而这些都没有揭开记忆封印,重新正视那些被埋葬了两百年的爱恨,更让人疯狂。
它们瞬间席卷而来,不给人任何喘息机会,铺天盖地,几欲灭顶。
他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君璃,君璃。
暗红的玉石这就裂开条口子,「啪」一声轻响,碎在掌心。
正月初五那天,大雪终于完全停了,就连屋檐上的冰柱子也在慢慢融化。地面积雪已经很厚,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得脏兮兮,摆在地上就难看得很。
王妈一边念着今年这天真怪,一边收拾着雪后狼藉。
一墙之隔,外面早市照例热闹得不像话,卖包子、卖大碗面吆喝声这边都听得见。晨光在琉璃瓦沿边挂了个角,柔柔铺进楚家大院。照在窗外挂着的冰冷棱上面,折射出的光一晃一晃就有些耀眼。
雪停过后的安阳,温暖如昔,闹腾如昔。十里繁华间,佳人顾盼掩,待百花争艳春雨如烟,醉笑归来燕。
这些,都和圣氏经历过的无数个正月一样,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