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知晓自己本是孤子,孑然一身,体弱多病,原是幼年便要消亡的,却是承蒙冷沧海和葛一手所救,才多出了这些年岁。这样一想,对于冷沧海,他倒也生不出什幺憎恨的情绪。
常年卧病在床的生活,让他对生死看得极淡,因而被关押起来之后,他并未如何反抗。看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就连他自己都要这样以为了……若非在昨夜被响动惊醒时,察觉到自己心头的那一分期待的话。
事到如今,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对于玄墨,他早已不能抽身而退。
连知道身世真相时都可以维持平静的心湖,却在以为玄墨出现时,而变得汹涌澎湃。
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对生存并非没有执念,而他执念的根源,就是狠心将他送回无极门的那人。
结果,令他意外的是,来的并非玄墨,而是他全然料想不到的那人。
此刻,再看那人略显憔悴,却仍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脸庞,他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若非此人,他想必还意识不到自己对玄墨的感情,但也是因为此人,玄墨对他,再不如以往那般模样。对那人,他曾经或多或少生出过嫉恨的心思,但自那日清晨,见到那人萧索的背影后,他发觉自己对那人便再怨不起来。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那人会甘冒如此风险前来救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玄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自脑海中浮出这个念头起,他就有种异样的确信,就好像他深知,那人的确是如此想的一般。
秀美的凤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没有打扰那人闭目养神,“冷清尘”缓缓移开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晰的开门声响打破了屋中长久的静谧。
床上的小公子平静地将视线转向门口,而盘膝打坐的那人,也终于抬起了双目。
率先越过门槛的是一双金线云纹的方靴,紧接着,一个身着黑底金丝锦袍,双手背负身后的高大男人便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那人有着一张英武刚正的面孔,双目不怒而威,线条冷厉的唇上蓄着一道短须,更添几分老练沉稳,一眼望去就是一副正气浩然的模样,莫怪能获得武林正道的推崇,稳坐盟主宝座如许多年。
那人步履沉稳地走进房屋,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背着药箱的褐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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