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姥姥轻叹一声:“现在也不晚。”
“保保,他今日一共叫了我十八声‘舅舅’,喊得好听极了,我也不知为何,一瞧见他就想给他花钱。”谢家主小声道,“他是个好孩子,保保教得很好。”
谢璟睡得沉,并不需要舅父哄他入睡。
谢泗泉守了一小会儿,摆摆手和寇姥姥去外面说话。
上午的时候,谢泗泉带人找到寇姥姥的住处,老太太在惊喜之后就已经把她和谢璟这些年在北地的事同他讲过了,只是时间仓促,要说的话太多,只讲了个大概。现在有了空闲时间,两人坐在那,谢泗泉问道:“保保,姐姐当初怎么去的,可是有人害她?”
寇姥姥红了眼眶,道:“当初姑爷在津市购船,出海未归,一伙匪人突然闯入府里,小姐似是早有预感,准备了马车从后门带着我和两个乳娘仓皇逃出,可那伙人沿路追杀,小姐动了胎气,在车上产下璟儿。小姐临走前叮嘱我,怕遇到危险,要我沿铁路向北走先不要回西川……”
谢泗泉双目通红,手攥得骨节泛白,他闭了闭眼道:“撒谎。”
寇姥姥道:“确是小姐临终嘱托。”
谢泗泉再睁眼,泪已淌下,双目泛红:“阿姐是怕贺东亭不肯帮我拿下家主之位,所以才不让你带璟儿回西川。”他喉结滚动,哽咽道,“她知我年轻气盛,那时又在西川站不住脚,连船都要从贺家手里买,怕我提刀杀上贺家要人,闹出人命。”
寇姥姥眼里含泪,她抚摸谢泗泉的脸颊,没说是,但也未否认。
谢泗泉闭了闭眼,哑声道:“保保,若早知如此,我拼死也不要阿姐嫁他。”
“少爷,你如今长大了。”
“阿姐不在了,他却活得好好的。”
寇姥姥听了反应片刻,忽然站起身惊愕道:“你说姑爷,他,他还活着?!”
谢泗泉冷漠道:“自然活着,当年海难,他命大,遇到一条渔船救了一命。”
寇姥姥捂着嘴,脸上滚下一串泪珠,念了一句佛:“真是佛祖保佑,当年姑爷出海一直未归,我只当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