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抬眼瞧他:“你东院人口风倒是很紧,但你把人日夜带在身边,想瞧不出也难。”老人把饵料放在鹦哥面前的小食盒里,叹了一声道,“之前在北地的时候,我就瞧着小谢是个好苗子,你能瞧上眼,也不是什么奇怪事。这孩子本事不错,只这么收在院子里未免有些可惜,我上回就问过你一次,不如送到我这里教导几年,也是臂助。”
白九笑道:“爷爷误会了,他可不是您养的鹦哥。”
“哦?”
白九伸手逗弄了一下笼上站着的那只红嘴鹦哥儿,笼里的鸟扑腾两下翅膀伏在横杆上,他收了手道:“剪羽之后,算不得猛禽,他性子野,您教导不了。”
老太爷道:“你说小谢?我瞧着可不像。”
白九:“您跟他接触少,他年纪小,骨头却硬得很,就算我答应送过来也没用,您管不了,他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老太爷不赞同道:“过些年东院总要有位女主人。”
白九淡声道:“就算多添一位主人,也总要服众。”人选他心有所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变过。
老太爷见他如此,只当他还年轻,也未多劝,又聊了些北地其他事物,如今乱局初现,儿女之事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了。
晚饭时候,老太爷留了白九一同用饭。
祖孙二人身边没有留伺候的人,方便说话。
老太爷用了一小碗碧粳米粥,放下碗,拿一旁绸帕擦了擦唇边,道:“过段时间沪市有个工商业召开的会议,南北都有人参与,我想着,这次就不用别人了,你亲自去一趟。另外去了那边之后,也不忙回来,黄先生那边收了信,说是族学里送出去的那些留学生今年要回来几个,你带他们去沪市见见世面,顺便也做一两桩生意,如今都搞实业兴国,我们也当做些事。”
白九:“非走不可?”
老太爷点头:“非走不可。你之前在俄国时候得罪了日本商人,生意上的事自不多说,日本商船被击沉两艘,他们如今把这笔账算到你身上,还是避一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