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人才发现,原来不止季子漠不见了,连赵傻子也没了。
现在世道艰难,杭大这次放排收拢的有上百号人,每个人签生死契,纹银三十两。
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踹人一脚,但却是大方的,每天都有肉片,不少人都说,就算死了也不亏。
雇了四个人做饭,此刻中午,上百号人在树林间坐下来吃饭,有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也有蹲在地上和粥的,七嘴八舌的胡侃着。
“听说紫阳关外又丢了一城,死的哥儿都堆成山了。”
“那可不咋滴,像我邻居家的那个哥儿,在家里的时候娇生惯养的,连桶水都没提过,直接给把刀让杀绒敌的骑兵,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这咋就没人管呢!哎。”
“咋没人管,太子都自请领兵了,可有啥用,拿哥儿去打仗,这不是闹着玩吗?”
“照我说啊,这事就怨太子,哥儿只能留在后院相夫教子,怎么能科举上朝堂,要不是太子惹怒了皇上,也不会有征兵哥儿这事,太子说哥儿和咱们男人一样,那可不得拿出点本事瞧瞧。”
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开始讨论是谁对谁错,猛不防树后面传来一道哭声,五尺的汉子热泪止不住的流。
见人望过来,哽咽道:“昨日我娘让人捎来口信,说我定亲的那个哥儿战死了,我弟弟差两个月不到年龄,这次未被征兵,可是不要聘礼都说不着亲事,我娘急的白了头,害怕到时候再来一次,我弟弟就保不住了。”
刚才调侃的氛围随着呜咽声消散,平日大口吃饭的人,此刻都有些食不下咽,远亲近邻的,谁还能没两个熟悉的哥儿。
太子错也好,皇上错也好,丢命的总归是普通百姓。
安静中,一人手里拿着窝窝头,站起来高喊:“我娶你弟弟。”
刚才哭诉的人猝尔站起来:“当真?”
“当真。”
“走走走,现在就回去成亲去。”
哭诉的人上前拽住那人,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唯恐他跑了。
两人说走就走,走了两三步,有人喊:“不和管事的说一声?你们的钱还要不要了。”
这两人又忙找管事的,坐在人群后面的杭大挥挥手,大笑着道:“五日假,成了婚就过来,要是舍不得,带新夫郎过来做饭也行,刚好做饭的人手不够。”
两人感恩戴德的离开。
杭大盘腿坐在地上,端着粥碗刚打算喝一口,一旁的人就用粥碗和他碰了下。
杭大笑道:“自来只见敬酒的,倒是第一次见敬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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