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了。”楼玉收了笑,正经答道, “青舅说一切安康,顺顺利利,三月就能生, 八妹身体好,无碍的。”
“既如此。”楼沁咳嗽了两声,道, “你踏实上战场,也无须记挂,来年得胜回来, 给孩子送份太平盛世的大礼。”
“瞧您说的……”楼玉咋舌,“气氛这么郑重是要做什么,我很好,祖父别担心我。”
“谨之啊。”楼沁呵呵笑着,“你呀,什么时候放下了,我才真安心。”
好久之后,楼玉无奈一笑,低声道:“舍不得放,放下就不是我了。”
他就像一匹把心吐出来叼在嘴里的狼,费力将心吐出来后,却也送不出去了,他舍不得吞下去再装回肚子里,只好每日咬着悸动又寂寞的心,任利齿扎破心脏,感受到那份绵长的痛,才觉完整。
嗜痛已成习惯,放下了,他就不再是他了,他舍不得同这份痛告别。
楼沁也沉默着,许久之后,风烛残年的老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小七啊,我想你娘亲了,你姨母,你的哥哥姐姐们,还有那群好儿郎们……我能听到他们说话,吵吵闹闹,都回家过年,当年大家都在,你祖母也在,咱家热闹啊,热闹着呢……我又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祖父。”楼玉心中一突,直觉不对劲,担忧道,“今晚您到傅府去,让青舅照顾您。”
楼沁只是摇头,颤悠悠道:“小七啊,咱家就靠你了,有家人相护,你会越战越勇所向披靡,伤不到的。”
“您是……觉得孤单吗?”楼玉说道,“我让京翼卫来陪您热闹,祖父,你要是不舒服,可别硬撑着,孙儿明年一定在家陪您过个年。”
“岂能被孙辈小瞧。”楼沁坐起来,捶了捶腿,说道,“莫多想,刚刚只是想起了咱家的人,一时感伤罢了,你去收拾东西吧,主要是说你啊……唉,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真放不下,也别总背在身上,压得心里烦闷。”
“我知道的,祖父勿念。”
“你像晁还京,看起来通透,实则是个拗性子。”楼沁唉声叹气,“你这个子肖父,不是好事。小七,你不会像他那样傻拗吧?”
楼玉的父亲是当朝右相晁凯歌的同胞弟弟,生来便口不能言,却是个天生喜笑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他与楼玉的母亲打小青梅竹马在军中长大,情深义重,很是恩爱。尽管晁还京是个哑巴,但他极其通晓用兵之道,与楼玉的母亲创出一套如影随形鸳鸯枪,配合极佳。
然九年前的朔州白原一战,因副将投敌,楼三军腹背受敌,楼玉的母亲在突围中战死,晁还京虽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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