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萧逸,道:“我若是吃得不像样子,会让人笑话的。”
萧逸失笑:“大家伙都这样,又不会单只笑你。”
谁料楚璇平淡道:“会只笑我。他们都有爹娘护着,有爹娘教,不会有人说他们缺教养,乏体面。”
萧逸很是惊愕。
倒不仅是惊于这王府内院的碎嘴杂舌竟到了如此恶毒的地步,还惊于楚璇说起这些事时那波澜不兴、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些往事啊,每当萧逸想起,便会觉心一阵阵疼,而他所见不过景之一隅,会有更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上演。彼时感慨一番,怜惜一阵就罢了,离开了王府回宫,继续当他的万圣之尊。
而作为当事人的楚璇却要孤身留在那个四面红墙的院子里,继续在她那本该无忧无虑的年华里煎熬,直至岁月流逝,那些回忆彻底变成了伤疤永远烙在心间……
这世间能扭曲压抑本性的不光只有大灾大难,还有那些掩藏在岁月罅隙里的残忍寒凉,一点点磋磨着人,于无声无息间熄灭了她眼底那本明亮闪熠的光。
楚璇正捏着乳饼低头吃得香,倏然觉得殿里好像过分安静了,连那间歇翻动奏疏的簌簌声都许久没有响起了,她抬头看去,正撞上萧逸投过来的深凝注视。
两人俱是一怔,萧逸立刻冷下颜色,沉声道:“那饼有什么可啃的!”
伺候在一旁的高显仁心里一个咯噔,忐忑起来,暗道陛下这是不满意他安排上来的膳食么?一颗心正悬着,忽听萧逸硬邦邦道:“你倒是喝点汤啊,也不怕噎得慌。”
高显仁:……
他险些没绷住,噗嗤笑出来。
但唇角刚微微勾起,便被萧逸阴悱悱瞪了一眼,忙憋回去,上前去给楚璇舀汤。
这一顿饭自是吃得别扭,皇帝陛下明明一副孤身端坐、不苟言笑的高冷模样,却什么都要管。一会儿嫌楚璇只啃饼不喝汤,一会儿嫌她只吃菜不吃肉,一会儿又嫌用膳时间长汤大概凉了,把高显仁指使得团团转,直呼哧呼哧喘粗气。
膳食撤下,天边暮色初显,设在琼华殿的夜宴也该开席了。
这一场家宴是萧逸为萧鸢庆功的。
萧鸢大胜突厥归来已有月余,本是奇功一件早该嘉奖,中途出了圈占农田的事被耽搁了下来。如今案子已审结,楚晏也安然出狱了,这推延已久的庆功宴自然该提上来了。
萧鸢是梁王萧道宣的次子,抛开其蛮横狷狂的秉性不论,倒是个骁勇善战的悍将。自二十岁封云麾将军以来,一直掌控着洛州、宛州十万大军,堪称梁王最坚实的臂膀,其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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