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杯子，保持跪姿。

接着，“噗”一声，颈血喷洒了一地，猩红的鲜血混着绛红的酒液溅上可敦的茜色裙摆，犹如可怖的图画。

可敦已经从宝座上站起来，张开双臂，迅速用身体蔽住可汗，唯恐有人趁机发难。

挥刀之后又立刻收刀的人，正是达漫。

他已经一个箭步退回可汗座下，一转身将长刀挺在身前。他刚杀了人，神色却极冷静，鬼火般的眼睛移动着，在帐内众人间逡巡。

大帐内的突厥人有的大惊失色呆愣住，有的惶恐不安地乱跑乱跳，有的抽刀挥舞喊叫，轰隆隆乱成一团。直到可敦大声喝令，要众人原地站住、不要动弹、不要着慌，喧嚣才停了下来。美姬拾起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嘀嗒嘀嗒的滴血声清晰可闻。

她将头颅端端正正摆在玛瑙盘子中间，托到可汗和可敦宝座下。

片刻，可汗的狼牙附离们进帐来了，他们拎着十几颗滴着血的突厥人首级，献于可汗脚下。为首的勇士名叫科罗，是达漫之下的狼牙附离第二首领，他一只手犹如铁箍般押着思摩的一个亲信，将对方推在地上，又一脚踏上他肩膀，：“其余的人全投降了！”

可汗这才对众人：“大家不必慌乱，这是处置叛徒。”

帐内一片轰然，可汗的威严也止不住大家惊疑愤怒的吼剑

思摩摆出一副赤胆忠心、无所畏惧的样子，原来背地里早就私通唐人了！看来是在碎叶城收税太久，学透了唐饶奸猾。

被押进来的思摩亲信瑟瑟发抖，可汗挥手，议论和咒骂声终于低下去。

“你受思摩指使，悄悄跑去联络安西都护杜怀宝，想要把碎叶城献给唐人，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苏禄派了很多‘耳朵’到龟兹附近，装成商贩，到处售卖吃食杂用，你刚到龟兹边境，就被他们盯上了。你同杜怀宝的每一句话，我也都亲耳听了一遍！”

亲信叫喊：“没有献城的事！没有！那是思摩干的！”

可汗面色铁青，目光骇人。他下令将这人推出去处死。

亲信哭着哀求饶命，称愿将家产和女儿献给可汗抵罪，还拽住思摩的弟弟车薄，恳求他为自己求情，可是没人理睬他。他被拖走砍下了脑袋，魂灵飘去了黑暗之域。

思摩等人尸体全部被放在木柴上，堆起来烧掉。这是可汗格外开恩，按照突厥惯例，叛徒的尸体只能扔在荒野中，让野犬豺狼分食。

车薄绕着火堆行走，见兄长的尸体被大火吞没，一边哀嚎一边用刀割脸，缕缕鲜血顺着耳侧往下淌。可汗温言劝慰他，他的兄弟之情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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