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渐渐便听到了波涛之声。
“是陈郡码头。”
谢灵韵低声道,发现了前面所在。这个方向一直走到河边,就是陈郡最大的码头。
如此大城,自然有大河流过。陈江便是大江的一条大支流,从陈郡穿城而过,蜿蜒流向东南,在江州和大江汇聚为一,流向东海。
陈郡码头热闹至极,不知多少船只人货在这里上上下下,正如郡城一般繁盛。
一前两后,奇怪的三人组隔着很远的距离,渐渐从旷野小路走到了一处山坡,远远望见漕运码头。
码头边有很大一片小木屋,杂乱密集,臭气冲天,便是大多数漕运工人的居所。而在这一片延伸到高大巍峨城墙边的棚户区里,全都是漕工、杂役、帮工、妓女等底层百姓,缩在城墙之下的阴影里,是陈郡的贫民窟。
少女在山坡上站定,望着这一片城中永远也见不到的区域,面色悠然,如同在欣赏什么美景。
谢渊和谢灵韵在相邻的一片高地站住,望了望下面的棚户区,然后又看向那少女,问道:
“到地方了吗?佛像呢?”
少女歪歪头,看着谢灵韵,笑道:
“你觉得这码头边上,和你们谢家的族地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哪哪都不同。”
谢灵韵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比如?”
少女笑眯眯的。
“比如……”
谢灵韵一下卡住,要她说真是莫名其妙,天差地别的地方哪里都不一样,可要细说却有些奇怪。
少女笑了笑:
“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的人过得差,你们那儿过的好。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同。
“但为什么生在谢家、姓谢就天生贵胄,自幼锦衣玉食,而在这棚户区呱呱坠地的婴儿,就有过半要夭折呢?这里的小孩和那里的小孩,到底有哪里不同?”
“命不同。”
谢渊没让她继续发挥,接口回答道。
他神色冷静的说道:
“就是命不一样,没有哪里不一样。生在大家就衣食无忧,生在乡村就生计艰难,甚至哪怕血脉一样,命不一样际遇便不一样。不过这又如何?你说的这个东西毫无意义。”
“怎么会?”
少女幽幽道:
“那是为什么造成的这样的命不一样?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何却又不同的际遇?住在棚户区的人,难道天生就比住在那半山下的人低了一等吗?”
“天生低一等不见得,但也不要说的这里的人比那边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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