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只是他相信父亲。但与其说是相信宋家没有反心,倒不如说是相信父亲不会为了私欲发动战争,带领北卫军犯上作乱。
父亲也不喜欢战争。
所以陛下也从来不亏待宋家,不亏待北卫军。哪怕去年江南大旱,国库告急,陛下宁可动用皇家私产,也不拖延北卫军的军饷。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凡陛下有一丝不信,怀疑宋家和北卫军,或者宋家因不满现状生出半点野心,这种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但谁也不能保证,这种平衡还能维持多久。
自小父亲就告诉过他,宋家的子孙,若非死在战场上,就只会死在天牢里。
所以要变,要退,不能等到陛下的信任变质,任人宰割。
回北州这天飘起了小雨,但就差几里路就抵达主城,宋骁一行便没有避雨,纵马冒雨赶路。
这种天气在北疆很少见,宋淮不太习惯。
这雨不算大,却又绵又密,落到脸上痒痒的,雨滴一点点打湿铠甲,渗进里头,慢慢浸湿衣裳,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凉意跗骨,倒不如倾盆大雨来得痛快。
像京城夏日的暴雨一般,将瓦片敲得叮当作响,将烦闷与燥热通通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