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字——
云韶筑。
那是京城里一处南院。
这天下人各有志,好男风也并非是甚么难以启齿之事,但朝堂之上能如此明目张胆的,除了沈骞翮以外,那就是这位户部尚书顾禽荒顾大人了。
床笫之间的风流韵事,群臣们私下里也喜欢调侃两句,按道理说顾禽荒与沈骞翮一个上一个下,又是一同入仕,论资容样貌也似乎相配得紧,这本应该是这老天期许的一对,但事实并非如此——二位见面必吵无疑,一人说一人称薪而爨,数粒乃炊*;一人说一人怠惰百生,半间不界。
这长达数十年的你来我往缘起于那年两人进京殿试,上台阶之时,顾禽荒没留意绊了沈骞翮一跤,而沈骞翮在摔下身去之前一把扯烂了他的衣服。于是沈骞翮便顶着头上肿包,顾禽荒穿着半截透风长衫去见了先皇。
那年他们两人谁也不是状元。
想必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自从沈骞翮降了官以后,那位顾大人更是意气风发,满面春风尽书脸上,恨不得日日在沈骞翮宅子外架戏台唱类似于“顾郎升迁,沈贼落马”的曲目;或是大摆九十九桌流水满汉全席,宴请五门十八宗的绿林好汉们吃上个几天几夜,以此来表酣畅之感。
而这次的委派,顾禽荒更是拊髀雀跃,喜上眉梢,简直就差开岁时的那一响爆竹了。
对此沈骞翮也毫无办法,所谓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因而这厢自己也只能以数十个白眼回敬之,以示尊重。
虽是如此,但沈骞翮还相信顾禽荒肯帮自己这个忙,毕竟公事公办,自己于他的私人恩怨再往后放放也不迟。
回归正题,待沈骞翮的那封信慢慢悠悠到了顾禽荒手上之时,已是八月下旬。
……
京城,云韶筑。
醉卧软雾,麝兰紫帐间,且看灯楼几处,不带人间半点愁。
“怎么爷今日有空?”宫鎏儿给才落座的顾禽荒敬了茶,又笑嘻嘻将两手搭了顾禽荒的肩,揉了几揉。
这宫鎏儿便是云韶筑中的头牌,因他姿色妩媚,腰身软极,尤长小调,音色直坠梁尘,再加之艺超流辈,由此得名京城。
更重要的是,这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他是户部尚书顾禽荒的人。
“鎏儿闹脾气了?”顾禽荒眉间融着一层倦色,却还是遮不住一身的松风竹雨,“怪我许久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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