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还没动手,风吹过时他宽大的衣襟也有些散开,能看到他缠绕着绷带的心口,谢玉折抬起手,隔着空气远远抚上,歉疚地问:“师尊,还疼吗?”
柳闲终于开了口,他笑道:“你都要死了,还有心思想刺我的剑疼不疼。”
谢玉折急忙否认:“难道师尊是因为这件事要我死吗?那天的剑不是我的本心,我好像在做梦,完全控制不了——”
就算他疯了也绝对不会持剑指着柳闲!那时以为自己在战场上,眼前是慌不择路的逃兵。战场之上谁人能逃?军律在前,逃兵一律问斩,所以他刺了过去。而后又以为自己凯旋,在宫里叩拜谢了帝王的赏赐。
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了一大滩没有干的血,不远处是青鸾的鸣叫,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的荒唐事,片刻后又倒在了杨家地牢里,在里面跪了六天今日终于能和柳闲见一面。
剑尖离他越来越近,谢玉折素日冷淡的脸上痛苦难掩:“师尊,我明明是和杨仙君一起进的山,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自己一个人出现在了无悲殿,我——”
他也有私心,他愿意为柳闲去死,但并不想因为这个原因死去。
人死了就再也无法相见了,而他想陪在柳闲身边,所以他拼命地想要解释,可他的话说出来就像笑话一样蹊跷,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又怎么能希望别人相信呢?
还是他太过弱小,才会出现这些自己不可控的事情。他这一身寻常的武功在修仙者的面前,就如杂耍一般不值一提,或许影响控制他的心智,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柳闲抵住了他话还没说完的双唇,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今日格外地有耐心,说话比春天流淌在石头上的小溪还要温柔:“和那没关系。我只是一直想要你死,而今天时机正好。”
“一、直……?”
“一直。”
谢玉折难以抑制地晃了晃,他好像突然被这两个字抽走了灵魂,双肩无力地低垂,虽然仍然直立着但却再也没了先前那样挺拔。睁开眼时,他的眼眶通红一片,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落,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有血从牙印下溢出来。
他想质问柳闲,哽咽的哭腔却让他那副模样变得十分滑稽:“师尊,要是你从一开始想杀了我,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下手?过去的那三个月算什么呢……是因为需要我拿到菩萨针,所以还要再等三个月吗?”
柳闲安静地注视着他,他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谢玉折的脸庞。
“母亲死后父亲也离开了我,我年幼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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