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也满噙着泪水,
似唤回我一个遥远的记忆。
三小时火车后,我们抵达广州。除了上海这个城市的名称没有改变拼法外,几
乎中国所有城市的名称的拼法都改变了。我想这本身也就意味着,中国在各方面都
改变了。在广州与爸爸的姑母见过面后,我们将赶乘飞机会上海,在那里,我将与
我的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见面。
她们是我母亲与她前夫所生的一对双胞胎。在战乱时从桂林出逃到重庆的途中,
她不得不把她们丢弃在路上,那是1944年抗战时期。妈曾经和我讲述过这件事,因
此我对她们的印象还是一对嗷嗷待哺的婴儿。
直至今年得到了她们的讯息后,我才知道她们还活着。
这时,这对婴儿在我印象中,变成一对五六岁的小女孩。她们并肩坐在桌子边,
轮流用毛笔写出一行行整齐的中国字:最最亲爱的妈妈,我们都活着,赶快把我们
带走吧!
当然,她们不会想到,妈妈在三个月前已经故世了。很突然地,血管爆裂而死
的。去世前一分钟,她还在向父亲抱怨着楼上的房客,马上她就紧抱着头部大声呻
吟,接着就跌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因此上海来信是我父亲拆开的。这是一封长信,她们称她妈妈,她们甚至还保
留了她的一张照片。在信上,她们详细讲述了从桂林与母亲失散后至今的情况。
这封信很伤了父亲的心——他从未想到,在那另一个陌生的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也会有人叫他的妻子为“妈妈”——他把信给了妈的老朋友琳达姨看,并请她给这
两个上海女儿写封回信,用尽可能婉转的口气告诉她们母亲的死讯。
琳达姨把这封上海来信带到喜福会里,与映映姨和安梅姨商量。因为她们知道,
多年来,我妈一直竭力在打听这两个女儿的下落,这是她朝思暮想,铭心刻骨要想
实现的事。因此,她们觉得一定要为此做些什么,来慰抚她们的老朋友的亡灵。
因此,她们这样给我的上海姐姐们写着:“最最亲爱的女儿们,我无时无刻不
在思念着你们,我从不放弃一丝努力,为了让我们能团聚。遗憾的只是,我们彼此
等候得太长久了。现在,我把与你们失散后的我的经历,详尽地跟你们说一说。……”
她们签上我母亲的名字。
待她们把一切都安排好,才跟我说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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