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只有你知道妈妈心中的苦楚。”我听了后觉得很是骄傲。
直到上了火车,我才了解,新生活离我,还是十分遥远,这使我很是恐慌不安。
我们在路上一共花了七日七夜:一天火车,六天水路。一路上,我频频回顾扔在身
后的逐渐逝去的道路,一边听母亲兴致勃然地讲述天津。
她数落着小吃担上种种好吃的:元宵、煮花生等等。而母亲最爱吃的,是一种
中间打上一只鸡蛋的薄煎饼,然后在上面涂上一层黑糊糊的豆瓣酱,再把它卷起来,
就这样火热滚烫地拿在手里吃!
她还细细向我描绘了这个港口城市和它的可口的海鲜,并认为要远远超过我们
在宁波所能吃到的。那硕大鲜肥的蛤肉、对虾、螃蟹,还有各种海鱼和淡水鱼,完
全是一流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外国人来到这个港口呢?
而在这个港口里,还有各个外国租界:日本人、白俄、美国人、德国人……但
他们都是各管各,不相往来。他们各自保持不同的生活习惯:有的讲究清洁卫生,
有的邋邋遢遢,连他们的住房样式,也各自不同,形状色彩各异:有的漆成粉红色,
也有如维多利亚时代的长裙一样,还有那种漆成白色的木头雕花屋顶,看上去就像
象牙屋顶一样。
在冬天,我将会看见真正的雪。母亲说,再过几个月,就是寒露季节。那时便
要下雨,然后渐渐地,雨珠会变成片片白色的花瓣,那就是雪。不过没有关系,她
会把我包裹在毛皮镶边的大衣里,裹得暖暖的。
第五天,船开始驶近天津港,黄浊的水波不时拍打着船舷,随着天津港的靠近,
水波的颜色开始变深,最后变成黑糊糊的,而且,船身开始剧烈地晃动着。我觉得
害怕,而且恶心。这污黑的水流,让我忆起舅母所说的:把自己的脸皮扔入大海里。
那污浊的水流,那么脏,那么奥,人一沾上它,怎么还洗得干净?舅妈说过,那会
砧污了我,我真怕她的话会应验。我躺在床上,惶恐地盯着水面,我发现母亲的脸
一下于变得阴沉起来。她只是扭头望着黑魆魆的海面发呆,我心头越发沉重和惶惑
了。
那黑浊的水流真的改变了母亲。本来,她穿着一身中国式的孝服,可待快靠岸
时,她再回到顶屋甲板的起居室时,却似完全换了个人。她描了浓浓的眉毛,各向
两鬓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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