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间。”
我希望她会谈谈里奇。当里奇按响门铃时,她强挤出几分笑容把他迎进来,一
边一双眼睛将他从头到脚睃了一通,一定在暗自核实着素云姨事先对她讲过的对里
奇的评价。我等着听她的评价。
里奇非但不是中国人,而且还要比我小好几岁,更麻烦的是,他长着一头鬈曲
的红头发,鼻子上还布满了橘红色的斑斑点点。他个头偏矮,结实敦厚,穿着深色
的公司制服,看上去彬彬有礼却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忽视,就像葬礼上的死者的远
房侄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虽在同一公司共事,可在第一年里,我竟一点也没注意
他。但妈却注意他的每一处。
我终于鼓起勇气,在厨房里轻声问她:“妈,你对里奇印象怎样?”
她只顾热锅快炒她的茄子。伴着阵阵剧烈的油爆声,传来她冷冷的话语:“他
脸上的斑斑点点可真热闹。”
瞬时,我只觉得芒刺在背。“那是雀斑,妈。雀斑代表福气呢,这你知道的……”
我太激动了,声音也响了起来。
“是吗?”妈天真地问。
“是的。雀斑越多,福气越好,大家都这么说的。”
她想了想,笑呵呵地用汉语说:“怕有点道理。记得吗?你小时候出过一次水
痘,斑斑点点地出了一身,瞧,你福气不是就来了?在家里足足躺了十天,多福气!”
同样的,就像在厨房里我解救不了里奇一样,在餐桌上,我也解救不了他。
他特地买了瓶法国酒。他一点不了解,我父母根本不欣赏此类酒,我父母家甚
至都没有酒杯。然后他又犯了个大错,就是竟连饮了满满两大杯冰镇酒。
我递给里奇一把叉,他却坚持要用象牙筷,并且将它操成八字形,就像鸵鸟的
两只又蠢又笨的八字脚。一次,当他笨拙地夹起一块浓油涮酱的茄子往嘴里送时,
这块汁水浓浓的可口之物,竟滑落到他两腿的岔开处。
他还拒绝吃绿叶蔬菜。他不以为,在中国餐桌上,拒绝第二筷,是十分失礼的。
最糟糕的是,他竟批评了我妈的菜,他不明白,这向来是中国式的谦虚。比如,
妈端上了她拿手的清蒸排骨和腌菜,这从来是她的精心之作。尝了一小口后,她便
故意抱怨着:
“哎呀,这菜不够咸,淡而无味。”她不满地摇摇头,“简直无法入口。”
这从来是我们家的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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