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股票市场,那可不管什么技巧,只讲运气。这一着,你妈也赞同的。”
安梅阿姨数了数堆着馄饨的盘子。她已经做了五行,每行八只。“五八得四十,
八个人每人吃十只,还得做五行。”她自言自语一番后,又开始包了。“大家都变
聪明了。如今,我们都能公平地平摊输赢。我们去股票市场寻觅福气,在麻将牌里
寻觅乐趣。麻将台上的输赢数目很小,赢家拿进钞票,输家则拿餐桌上余下的菜肴,
皆大欢喜。聪明吗?哈哈。”
安梅阿姨手下的馄饨越来越多,她做得飞快熟练,似乎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
我妈过去一直就是这样数落安梅阿姨:她从不认真思考她正在着手做的事。
“她一点不笨,”有次妈对我说,“就是没胆魄。上礼拜我帮她出了个主意,
我说,我们去领事馆替你兄弟申请个身份证吧。她一听,便火烧眉毛般立时三刻就
要去办。过后,却又听到她对别人抱怨着:‘谁知道人家的底细?’当时那人就跟
她说,她这样做,会给她在中国的兄弟惹麻烦的。他还说,美国工业联邦政府会因
此把她列入某种名册里,令她以后在美国也会遭到某种麻烦。比如,他们不会让你
享受房屋贷款,因为你兄弟是个共产党员。我就对她说:你怕啥。你已经有了一幢
自己的房子了。但她还是胆小。”
“别看安梅阿姨整日价这般忙忙碌碌,”我妈说,“但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在
忙点啥。”
我现在看到的安梅阿姨,是个七十多岁、矮个头怄背的老太太了。她郁郁寡欢,
迈着瘦骨伶仃的双腿忙碌着。她有老年妇人那种平坦而柔软的指尖。我百思不得其
解,究竟安梅阿姨做了些什么,以至引起我妈对她如此苛求。其实岂止安梅阿姨,
其他朋友,乃至对我爸、妈都觉得有种种的不够、缺陷和失调。她向来以“五行”
的缺损来衡量周围的人。
对“五行”的理解,则是据她自己对有机化学的理解。她跟我说:
“火”太盛,则脾气大,比如我爸。妈常常要指责他抽烟的陋习,为此,常惹
得爸暴跳如雷。我想现在他之所以常对妈觉得内疚,一定是自觉当时,从来没有好
好听听妈憋在肚里的话。
“木”少了的人,就不大会有主见,耳朵皮太软,比如安梅阿姨。
“水”太多的人,流向也多,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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