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看着天祚帝,心里只有心疼。那年他跟着天祚帝从西夏王拓拔仁孝那里出走,茫无方向,越走越远,走到了杳无人烟的大漠里,无衣无食,几乎冻饿而死。
后来幸亏遇见天祚帝的旧部,才拣回两条性命。那两年他和天祚帝相依为命,叔侄相称,彼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他知道看似坚强又风光的天祚帝,可能由于从小缺乏亲人爱的缘故,其实内心相当自尊而脆弱。
他从小失去父母,又被爷爷耶律洪基遗弃,从小就很寂寞。而后虽然耶律洪基思念萧皇后,悔痛莫及,将帝位传给了天祚,可是他仍然没有给予天祚真正的亲情。
只有经历相仿的人,才能深刻地了解对方的感受──就如赵苏完全能够体会天祚的心情。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尊而防备的天祚,在皇宫里该是多么不得其所的样子。他更能够体会被拓拔仁孝深深伤害的天祚,这三年来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好寂寞的人…我知道你是多么寂寞的人。看着天祚帝线条明朗的侧脸,只有赵苏知道他内心的不安跟凄凉──他不忍心就这样抛下天祚帝──怎么能忍心?怎么能?
这三年以来,他已经把天祚帝当成自己的亲人。当下赵苏说道:“我跟着天祚叔叔走。”态度很是坚决。虽然不知道赵苏究竟为什么改变主意,然而望一眼天祚帝孤独的侧脸,耶律大石也或多或少可以体会赵苏的心情。
想到要暂时和赵苏分别,他的心情乍然低落下来。要有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眼中的温柔了吗…幸而不是永诀。耶律大石对自己制定的突围计划很有信心,只要天祚帝这边不出错漏,他相信重逢应在半月后。
于是他很洒脱地说──这个时候,他完全想不到,若干年后他会恨透自己的洒脱…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不把你留下来留下来!那个时候为什么我要那么轻易放手轻易放手!那一场年少时代的蝴蝶梦啊…──然而这时候耶律大石很洒脱地说:“好,你跟皇上一起走吧。”赵苏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深黑温柔的眼睛里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只有一些难以言传的情感──耶律大石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痛!他内疚地移开目光。原谅我啊,原谅我那此时无法许你的承诺…离别将至,天祚帝走了,众将领走了,围观的士兵也走了。看那清瘦的白影也已缓缓转身,不知什么样的心绪,使耶律大石冲动地跨上两步,抓住了那个十九岁青年的手腕──“你等我!等我好吗?我发誓,三年之内,一定给你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