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太后面上挤出了一点微笑,说道:“听说这道虾皮火腿汤是你们这里的名菜?”
朱!心下奇怪,他在苏州也算住了快一二十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寻常之极的火腿汤是江浙一带的名菜,一向住在深宫大院的慈宁太后又从何处得知这样消息?可是他又哪里敢答应“不是”
?只得唯唯连声。这时可苦了一直托着滚汤呆立在桌前的那个仆人,烫得他是呲牙裂嘴,又不敢把汤放下,脸都快变形了。只听慈宁太后说道:“既是如此,哀家不可不尝。苏儿,你去把汤接过来,摆到哀家面前!”
原来那个少年名叫苏儿。在坐诸人都看出来了慈宁太后竟是存心为难这个少年,想如此满满一锅滚汤,朱府派了一名身强力壮的仆人送菜尚自显得吃力,更何况这个不过十四五岁、面色苍白、明显发育不良的少年?
但那苏儿竟如木偶般,听了话便过去接。众人见他毫无为难之色,心中都想:原来是个呆子!然而亏他居然还接住了!虽然连手腕到手肘都在颤抖,烫得他脸色都在发白,他居然还是端了起来,步履不稳地走到了慈宁太后身边。正要放到桌上,朱!却明明看见,慈宁太后的手从白狐皮手笼里抽出来,轻轻一推,──“呀!”
这名叫苏儿的少年细小地叫了一声,一跤跌了下去。满满一锅滚热的火腿汤就全翻倒在他的身上!
“啊”地发出了短促的一声痛叫,苏儿显是被烫伤了,痛得那张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成了白纸样。嘴唇一下子被咬破了,鲜血顺着下巴流到青布衫上,看起来殊为可惊。
只听慈宁太后怒声道:“你这贱骨头奴才!端这么一碗汤也端不稳,活象你那只会妆娇躲懒的狐媚子娘!你存心想烫死哀家是不是!亏哀家还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这烂穿了心肺的黑骨头贱种!”
一面从怀里摸出罗帕,轻轻拭去溅在灰鼠大氅襟上的一点儿油星。那名叫苏儿的少年垂头不语,忽然抬起头来神色疲倦地说:“请你不要侮辱我母──我娘…”
他的态度宁静的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个东篱采菊般的平淡往事。遮掩在长睫毛下的漆黑眼珠,竟没有一丝憎恶之情,只有淡淡的愁思。
然而偶然一瞥处,眼底依稀,仍有伤心流动!慈宁太后一听,怒极反笑,反手就是一耳光,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和哀家讨价还价!小贱人!不要忘了你只是哀家收留的一条野狗!谁知道你是你那狐狸精的娘和谁私通下出来的贱种!”
那名叫苏儿的少年右脸上顿时高高肿了起来,嘴角淌出了鲜血。在坐的客人看到此处,无不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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