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二十四小时就意味着凝滞的永恒。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黎明时分,站在欧式别墅宽敞的阳台上眺望着波澜不惊的蔚蓝色爱琴海,在我的右边,深蓝色的黑海波涛拍打着礁石,溅起雪一般的浪花。“哪一个是你,哪一个是我?”
我凝视着天际渐渐泛开的鱼肚白。“爱琴海是你,黑海是我。”站在我的身侧,他望向海洋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在这里我们各是一半的海洋。”
“一旦走出了这里,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说不清意味的嘲讽“是谁没有冲破桎梏的勇气?你,还是我?”
“…是我。”他的坦承,是真实,也是利刃。如果他不是这样毫无保留,也许我固执且冲动的一拳会付诸行动。然而,如果他能够为自己开脱,那么他也就不是我所熟悉的向修聿。我看似认真地取出因为图方便而随时携带在身的瑞士军刀把玩…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我望向他,在朝阳的映衬下,他的轮廓显得那么不真实。也许,也只有当我手中的军刀埋入他心脏的那一刻,他才会永远停留在我的身边。
“希望下一世,我们是无法分割的一个海洋。”即使动容,军刀的刃却仍落在了他的颈间。随之渗出的血丝聚集成珍珠般大小的一颗,似宝石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专属于我的‘到此一游’,在你背上的是游记。”我像自私的小孩那样霸道地宣布自己的领土和强烈的占有欲。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刻痕。”他凝视着我,平静而又决绝。第一道金色的光线自海平线跃出,照亮了爱琴海和黑海,却无法将之容为一体。爱琴海依然静得让人屏息,美得叫人心碎。而黑海绚烂得使人目眩,却又沉稳得令人心悸。
将头靠上他的肩,我低低地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海,静静地听着我若有若无地哼着曲子。如果这一刻能就此停止直到天荒地老,一辈子的时间也未尝不是个可以付出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