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零零散散的几张。一位式神女房双手向他递了杯茶,他一手接过,轻轻啜了一口,再看向源冬柿,道:“她虽与在下签订了契约,但在下也并不是很了解她呢。”
源冬柿听晴明说着,扭头看向院里,神乐正蹲在池子边上聚精会神地望着里面游动的鲤鱼,而姑获鸟站在她身后,撑着伞,为她制造出一片荫凉。
她侧过头,望向晴明,道:“昨夜妖狐逃走了?”
晴明一边写字,一边点头:“惭愧,妖狐擅长风之妖术,若有心要逃,没那么容易抓住。”他说着,微微抬头,看向源冬柿,轻轻笑道,“不过托柿子小姐的福,云居雁小姐也找到了,不过……”
“不过怎么?”源冬柿追问道。
她亲历云居雁的记忆,倒真有些担心这个孩子,这孩子被姑获鸟养大,对妖怪又是憧憬又是依赖,认为每一个妖怪都像将她养大的姑获鸟一般,可亲可敬又极为强大,忽然遭遇了妖狐,看见妖狐在自己面前残杀人类少女,这不单单是受到惊吓,那从记事以来便自发构建的世界顷刻间崩塌,其痛苦可想而知。
源冬柿被她拉入记忆中时那几乎使得她崩溃的疼痛,无疑便是来自于这个不过五六岁的孩童。
晴明停下了书写的动作,笔悬在纸页上方,一滴墨自笔尖地下,在白色的纸页上印下一个浓浓的磨痕。
他将笔搁在一边的笔架上,望向院中撑着伞陪神乐看鲤鱼的姑获鸟,轻声道:“她们需要面临取舍。”
“取舍?”源冬柿皱了皱眉。
“云居雁小姐被痛苦所捆缚,在做出取舍前,只能在梦境中不断重复那段痛苦的经历。”晴明道,他的手指在杌子上轻轻敲动,那杯放置在杌子上的茶荡出一圈圈浅浅的涟漪,他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覆盖而下,让人看不清他眼神。
源冬柿听他所说,微微一愣,然后道:“这个取舍,便是,抹去她那一部分的记忆?”
晴明抬眼看她,点点头:“不错。”
“这对于阴阳师来说并不难吧。”源冬柿道,“可是晴明先生看上去却并不觉得轻松。”
晴明听她所言,低低笑了一声,他又拾起笔,慢悠悠地在纸上开始写着字,道:“柿子小姐倒是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