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考虑怎么养肥牲口,只需要给他们留一口气,再凭心意宰杀就是了。如果杀急了引起了乱子,那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再继续。财货触手可及,谁还会去冒险绕远路呢。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月池仰头望上去,黑压压的屋顶似山岳一样压下来。她的心仿佛被谁攥了一把,连日的精神紧绷,到这个时候,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朱厚照一惊,他忙搀住她。她就像雪团一样,仿佛一刻就要融化在他怀里了。
他的心一阵狂跳,第一反应就是懊悔,不该说得这样直白,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恼恨。他既恨又忧,既怨又愁,忙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卧榻上,急急替她盖好被子,就要去叫人。
月池阻止了他,她道:“别去,我就是折腾了这一夜,有些累了。”
他不肯,她却坚持。她靠在他的肩上,不住地摇头:“别叫外人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当她还是“男人”时,严防死守,不让他越雷池半步。而当她是女人时,又轮到他害怕轮到自己坠入无底的陷阱中无法自拔。他极力想避开掺杂了蜜糖的鸩毒,可真到了这会儿时,却发现即便是佛陀也没有这样的定力。
他低咒一声:“你迟早有一日,会把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