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而来,倒赶上了一家人的晚餐。喷香的虾皮狮子头、滑嫩的豆腐羹,翠色可人的葱烤鲫鱼……还有一锅乳白色的清水羊肉,肥瘦相间的羔羊肉在火焰上翻滚。黄夫人不住地给她夹菜:“多吃点,你大病初愈,正该服用些滋补之物,好好养养。”
月池先是连连道谢,可吃到肚子滚圆时,就只能不住婉拒。老四杨忱忍不住道:“含章兄,你就吃这么点儿?”
月池无奈,她一个脾胃不调的姑娘,怎么吃得过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就连朱厚照也没他们几个能吃。她笑道:“贤弟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还不知我身子骨吗?”
杨忱闻言连连摇头:“我素知你体弱多病,可你也调养多年啊。怎得今日再见,无甚长进。”
月池忍不住发笑,杨廷和责道:“出言无状,着实无礼。”
杨忱是最小的儿子,不像哥哥们那样害怕父亲。他理直气壮道:“爹,我这是一片好意啊。”
月池应道:“是是是,我感激在心。”
杨忱挺起胸膛:“光感激没用。你还是得多用些,你这般弱不禁风,难怪易遭人暗害……”
此言一出,席面温馨的氛围戛然而止,众人手中的筷子一顿。杨慎瞪了口无遮拦的幼弟一眼。黄夫人斥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杨忱瞥见父母和兄长的神色,这才觉失言。他忙致歉道:“含章兄见谅,小弟并非有意……”
月池忙摆摆手:“先生和师母不必责怪他。贤弟心思纯良,所言所行俱是出自真心。”
她又看向杨忱:“不过,贤弟的心地虽好,这理却是错了。”
眼见杨忱不同意又不敢辩驳,她又是一笑:“你可读过《庄子》?”
谈及学问,杨忱岂敢退缩,他开口道:“这,自是读过。”
月池笑道:“那你该记得,南伯子綦游于商丘的所见,唯有不材之木,不可为栋梁,不可为棺椁,方能苟全性命。而成材之木越是遮天蔽日,反而越不能终其天年,必会中道之夭于斧斤,此正乃材之患,不是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在座都是心明眼亮之人,都清楚明白这个道理不难,关键是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仍选择成材成梁,甘做这出头的椽子,便有些难得了。
老二杨惇听了一路,此时道:“可人不同于树,树挪死,人挪活。人当有机变之能。”
月池抚掌道:“正是这个道理。正所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1】”
杨廷和听到此处,方徐徐开口:“含章还是不改效仿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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