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人望远许久,等整支队伍消失在目所能及之处, 吴王才收回目光,与身边人叹:“说是长大了,身量高出我半个头去,说话却还是这样没忌讳。”
这是做人家长的客套话,外人是万万不能顺着说的。
夏竹低笑道:“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秦王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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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拂独自出行数日,自觉与此前无二,路过哪门哪户的驿站,里面的驿长已然陆陆续续地换上了官宦子出身的卫士。新的旅程甚至要比吴王同行时更加顺利,沿途的州县的官吏面对姬无拂的要求从无二话,顺从得不得了。
大周的官员面对皇帝是妾臣,但是面对皇子是要稍微保留两分矜持的。来时路上官吏面对吴王就稍有两分自矜,而今竟然都抛却了,大有仍由姬无拂作威作福的意思。
姬无拂并不高兴,夜间与绣虎抱怨:“他们肯定是看我年轻,随便糊弄我,真是叫人烦心。”如果只是被糊弄倒还好,烦躁的是她能看出这份敷衍,却挑不出错。
绣虎看见的却不一样:“我看这些押衙们,是害怕大王年轻。”
姬无拂盘膝坐在榻上,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新鲜瓜果,只当绣虎是说漂亮话哄自己:“一个两个笑得比路边野花还灿烂,这怎么可能是害怕。再说了,谁会怕年轻的,都是怕老道的人。”
绣虎道:“一路走来,吴王看出不少弊病,但都按下不表。唯一遭了殃的就是犯到大王面前的陆氏,他们当然是会担心的。我看押衙都是很小心谨慎地侍奉呢。”
吴王见识广博,事端见得多了,便不足为奇,面对往来的官吏也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但姬无拂不同,初出茅庐的少年人脾性最难琢磨,少年意气上头,手下力道就失了把握。
她下手或轻或重无妨,背后有人扫尾,可底层的小官小吏一旦和她碰上,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再者,吴王是外封怀山州,那怀山州是南边的边境,在地方官吏看来,这和流放也没差别了。姬无拂则不同,她是要回京面圣的亲王,但凡往皇帝跟前漏上两句话,足以断去前途。
“你说的也是,我们之后少在城中停留,尽快入淮南道吧。”姬无拂听了绣虎的劝说,又升起不忍心,觉得县令等人也很不易,县令本就是极其忙碌的职位,现在又要专门抽出时间来安顿游历各处的亲王。
“淮南道?”
某驿长放缓手中给马儿喂草的动作,“我们这儿离淮南道可远着,过了脚下剑南便是山南道,此后直去河南道新都,往淮南道可是绕了远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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