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里,生母难产而亡,一直由生母的双胞胎妹妹照顾她和弟弟的饮食起居。皇帝当年杀弟之后,未免人心浮动,赦免了越王府旧部,妇孺一概不牵连。孩子一并送入宫中教养,院墙内的女人也被放还各家。崔姨母不愿回道崔家,当时的齐王看在姬若木的面上拨了宣阳坊的宅院给她居住。
“太子殿下来了?”崔姨母年纪和左相陈姰差不离,面上却要苍老许多。对远方孩子的牵挂,再加上病痛带来的压力,她已是垂垂老矣。
太子上前接过侍女手中的碗勺,亲自为崔姨母喂药:“听人说,姨母最近吃不好睡不好,这样下去身体会熬坏的。”
“我这样的残躯哪里值得劳动太子殿下千金贵体,总归是半只脚踩进坟墓的人了,我这一世享用的福气尽够了。”崔姨母已然对自己的身体不抱有希望了。
太子慢慢将药汁都喂给崔姨母吃下,只当没听见话语中的丧气,道:“姨母一直想要再见一面大弟,若是不好好将养着,如何能盼到再见的时候?”
崔姨母终于抬起头来,眼睛里聚起一丝光:“二郎只有你了,你是他的同胞阿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只要你点头他就能从回鹘回来!”
侍从端来一碟子蜜饯,太子择一块送到崔姨母嘴边,见她好好地吃了。
太子叹道:“我从甘露殿传召,再到你的面前,总共不过一个半时辰。姨母,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从回鹘送来的书信,一路送到鼎都,不知历经多少人手。期间被人知道内容不奇怪,甘露殿中的事被传出宫也不奇怪,但被一个在深宅养病的老人及时地知道就不对劲了。
太子放下手中碗勺,对身后的内官说:“把这宅子里的人都带下去吧,不要伤人、送到掖庭去,换一批宫里的老人来。”
“喏。”内宫应声而去,屋内的人率先被带走,太子此前赫赫扬扬带来的仪仗卫队此刻都用了用处,宽敞的宅院内顷刻间更冷清了。崔姨母眼睁睁瞧着下人被带走,说不出半句话来。
崔姨母早年尚且有两分理智,年老之后反而糊涂失了分寸。太子心知这事怪不得她,一个战战兢兢一辈子的人,终于过上几年舒心的日子,作为晚辈也不忍苛责。
太子说:“姨母当年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崔家当年将阿娘和姨母送进越王府,在越王落败之后不闻不问,禁军入府时你将我藏在床榻下,抱着弟弟跳井。你知道我受圣上关照定是无碍的,所以才想着带弟弟一道下黄泉。事后也因此而对弟弟心生愧疚,加上后头和亲他国,桩桩件件的倒霉事都让他碰上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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