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写扫过一回,提步径直往老夫人下首的软塌上落座,
程夫人被他那一眼看得透心凉,嘴里的话霎时被吞进肚子里。
别看她平日于小辈面前高高在上,到了陆明钦跟前却屁都不敢放一个出来,男人非盛京里富贵温柔冢的娇贵公子哥,是真正饮过血的无上刀刃。
老夫人淡笑道,“往日都这般热闹,只是你每回下了官署都有些晚,碰不着罢了。”
陆明钦未置可否,他问,“祖母唤我来有何要事?”
他此话一出,程夫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果不其然,老夫人笑着往她那一扫,“是你二婶娘她——”
“老夫人!”程夫人蓦然起身,她尴尬一笑,压低眉眼道,“不过是妾随口一说罢了,不值当放在心上。”
她说完,给姑娘们使了眼风,“还不快告退,待在这白白妨碍了老夫人同世子爷说体己话。”
程夫人掌着二房的中馈,年轻时饱读的策论全用来拿捏丈夫房里的妾室们,效果显著,连带着她们膝下的姑娘们也唯唯诺诺,不敢惹她半分不快。
陆老夫人眼里带笑望着她们行礼一步步退出明德堂,李嬷嬷才关了隔门,她面上虚浮的笑意就已散去,捏着佛珠轻叹一声,“到底是年纪大了,随你们折腾吧,改日带阿鸢来陆府一趟就是,只不过——”
她看向端坐在梨花木座上的男人,眼含深意,“从瑾啊,你到底还是要同你娘说一声......”
她话音方落,陆明钦淡漠的眉眼便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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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明明户口蕃息,人烟生聚,陆府与谢府亲上加亲却不到两日便被说书先生穿了个遍。
谢知鸢不惮于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课上隐隐约约的视线依旧令她如芒在背。
好在没人来找她麻烦,只是夫子时不时压过来的神色,令她不自觉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