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着花裳的妇人,她手里拿着团扇,慢悠悠开腔时,扇沿轻轻抵在鼻尖,只露出一双眼。
那双眼眼型极美,眼角略有细纹,自上到下将谢知鸢打量了一遍,眸中忽地闪过锐光,她轻笑一声,团扇轻轻点了点,
“这女孩生得倒是好。”
谢知鸢被她看得浑身不适,她脑袋还迷蒙着,展露在面前的场景都好似走马观花一般,盖着雾蒙蒙的一层纱布。
“夫人,那还有一位呢。”壮汉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声如洪钟,将谢知鸢咯噔一下唤醒,她这才有功夫瞧自己是在何处。
这屋子空间不大,处处破败,墙角的黑青污垢与蜘蛛网堆叠,地上也仅几处铺着草垛,不远处残损的矮桌上豆大的油灯轻晃着闪烁,周遭一股子。
她这是在哪?
谢知鸢心中溢满苦涩,未曾想一时的恻隐之心竟引来如此祸患。
她左侧的草垛上还躺着个女子,自她这处望去,恰巧能瞧见其半边镶金丝的衣角和精致的绣鞋。
这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可那位妇人却见怪不怪瞥了一眼,淡淡道,“将她泼醒罢,记得勿要弄湿了她身上的衣裳。”
话音刚落,那两个壮汉直直朝那处走去,他们行路时步伐稳健,气沉丹田,明显是练家子。
随着泼水声并着惊呼声响起,女子醒来时的质问如约而至,“你们是谁?快放开我,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这也是谢知鸢想问的。
烛光明明灭灭,似是快燃尽了,妇人神态自若地立在原地,脸上的团扇未移开半分,她轻笑一声,“你无需知晓我是谁,舒舒服服地过了今夜,也不会愿意想起,至于你是谁——”
她顿了顿,“这也不在小女承管的范围之内。”
谢知鸢心缓缓沉到谷底,这妇人说话时尾调轻轻翘起,可不就是青楼那些女子惯常练就的黄鹂音吗?
她指尖死死抠紧掌心,咬牙忍住眼里的酸涩,不能哭,事态未到最后一刻,又怎知并无转圜的原地。
等她回过神时,那贵女似乎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她起身朝妇人扑去,却被死死拉着胳膊,“你这个老妖婆,你可知我爹是谁?!你若是知晓了绝不敢如此放肆!!我爹——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被壮汉捂了嘴,那妇人慢悠悠行至她跟前,染着丹寇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忽地尖锐起来,
“好个老妖婆,看来小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娘可不管你们是哪家哪府的小姐,比你们更清高的我都见多了,可还不是被仇家骗来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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