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小淮, 你以前是个很心软的孩子。”
他对郁墨淮的印象, 总还停留在十多年前,他没去意大利的那时候。
那时的少年个头才到他胸膛, 身量瘦削,惯穿白衣。
虽不爱多言, 却是个很爱笑的孩子。
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 一定会站出来维护父亲。
郁长明想到这儿,眼眶就有些红了。
他脸上的沟壑心酸地拧在一起,用陌生而略带畏惧的目光看着郁墨淮,轻声开口。
“你真的这么恨爸爸?”
郁墨淮波澜不惊地垂下眉眼,看他时,眸光无甚温度, 像在看一件死物。
“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情感。”
过了一阵, 他才冷声开口。
嗓音薄淡, 像一枚白色的刀片。
“我对你,没有这种东西。”
-
郁长明离开后许久,郁墨淮仍坐在原位。
空气粘稠如胶。
日光灼热,炙烤着满园的葱茏绿意。
落在身上,有种若有似无的烧灼痛楚。
温雪瑰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
他的脊背宽阔温暖,隔着衣料,能感到其下紧实的肌肉。
被抱住的一瞬间,他安之若素的外壳,仿佛碎裂了一道缝隙。
平直又沉稳的肩膀,似乎微不可感地,轻轻动摇了一下。
而后,便微微塌陷下来。
塌陷进她的怀抱里。
“我为什么不恨他。”
郁墨淮喃喃低语。
“在我妈病得扆崋最重的时候,他把我们赶出了家。”
温雪瑰愕然地睁大了双眼。
她下意识地看向石桌对面,可郁长明坐过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苍老气味。
生平第一次,心头猛然窜起一种,强烈到极点的愤怒感。
温雪瑰咬紧牙关,甚至有种追出去的冲动。
这样的货色,凭什么为人夫、为人父?
如果那个人还在这里,她简直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似是感到她身体的僵硬。
郁墨淮并未回头,却抬起手,牵住了她。
他掌心冰凉,动作却仍旧笃定,有种从不失控的可靠感。
带着温润的安抚力,渐渐抚平了她的怒火。
少顷,他脖颈稍抬,发顶靠在她肩窝里,朝更深处蹭了蹭。
目光则投向湛蓝的天空里。
日光刺眼,白得像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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