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馋了,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让她和众人分去。
这地方是马场,没有行宫那样的高屋大堂,所有屋舍皆是厢房大小。不过,数量却有不少,我这院子,足够每人分一间。
一番安顿洗漱之后,我见兰音儿她们似乎累得很,纷纷打起了哈欠,便让她们各自回屋子歇息去。
被子里塞了汤婆子。
我宽了衣裳,躺进去。厚厚的被子裹着身体,但除了有汤婆子的地方,都有些冷。而汤婆子又有些烫,我的脚在上面捂了一会,就将它踢到一边去了。
外头的风雪似乎停了,万籁俱静。
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左右辗转了一会,脑子里却想着别的。
临行前的那天夜里,被窝也是这般温暖,却不是因为汤婆子,而是另一个人的胸膛。
自成婚以来,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和他挨在一起。
他抱着我,比什么汤婆子都管用,身上全是暖的。
我想,果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习惯了享受,就回不去了。以至于我独自入睡的时候,总会想起他。
他在做什么?
我估摸了一下时辰,觉得他此刻应该又在忙他的那些政务。若闲一些,他大约会回寝宫里去歇息,和我一样,孤零零躺在床上……
当然,换了景璘或别的皇帝,是断不会有孤零零这等事的。
又不是我不给他纳妃,是他自己不肯要。心里一个声音说。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还在转着他昨晚对我说的话,睡意却越来越浓,如同潮水,将所有思绪淹没。
梦里,喧闹颠簸。
我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就像躺在云团里,被大风卷着;又像乘着船,在波浪中忽上忽下。
光影交错,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不过是一瞬。
迷糊之中,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眼皮重如千斤,一点也抬不起来。
我感到有人撬开了我的嘴,给我灌米汤。
但我不知道那是谁。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车内都是何人?”
“……禀官长,车内是妾的两个妹妹。”一个带着胡腔的声音答道,“她们得了重病,日子不多,妾要带她们回故乡去,求官长放行……”
一阵嘀嘀咕咕,似有似无。
没多久,那些声音消失不见,我再度昏睡过去。
——
头痛欲裂。
我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土房子里。
身上,褥子盖得厚厚的,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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