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躲不避地望着她,很直接地道:“我这不正在哄吗。”
–
岑稚回了四季海,家里安静到在玄关处换双鞋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她趿拉上拖鞋进客厅,整个人扑到柔软的沙发里,身下有什么硌着腰。
岑稚摸索着把那杯酸奶拿出来,拎到眼前,若有所思地瞧了会儿。
她举着酸奶翻个身,仰躺着,目光透过酸奶杯望向天花板,想起她和谢逢周在峡谷之前,好像还见过一次。
应该是2015年,高一刚开学不多久,她周末照例到西河街找卫杨。
老爷子去进货,她留下来看店。
西河街是老城区,沿街一路开着网吧网咖游戏城,隔巷还有片篮球场。
周末学生很多,小卖部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岑稚忙了半下午,短暂地歇息了会儿,准备把数学试卷写了。
选择题还没有读完题目,门上悬挂的老旧风铃叮叮咚咚响起来。
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挟着阵热风迈进店里,岑稚从试卷里抬起眼,只看到个站在货架前挑选东西的背影。
穿着纯黑色松垮的宽松运动服,单肩背着篮球训练包,带着抽条时特有的单薄瘦削,线条锋利干净。
她把头转回来,店里又来了人。
男人粗略扫过冰柜,随便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柜台结账。
他给了一张五元纸币,岑稚低头找了零递过去,被男人捏住指尖。
“……”
岑稚平静地掀起眼帘。
男人仿佛什么也没做,自然地松开手,装钱进兜里时,胳膊碰翻柜台上的水杯,不偏不倚洒到岑稚身上。
岑稚往后退开两步。白色棉布裙裙摆被浸透,布料湿漉漉地贴着皮肤。
“不好意思啊,手抖。”男人露出笑,抽张纸巾递去,目光如有实质般定在岑稚腿上,如潮湿黏腻的青苔。
不怀好意地等着她弯腰。
倏然。
一滴水从半空落下,冰凉刺骨。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
——哗啦。
冰凉的液体掺着细碎冰碴,从垂直倾斜的瓶口涌倒而出,兜头兜脸地浇了他满身,顺着他的下巴流淌。
男人被冻得一个激灵,冰碴刺地眼都睁不开。他颇为狼狈地抹了把,怒气冲冲地转头:“操.他妈谁啊?!”
少年站在他后边,额头绑着根发带,短发凌乱地汗涔涔地支棱着,透着鲜活的蓬勃热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清瘦冷白的手指骨松松握着一瓶冰水,悬在他头顶,开口仍然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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