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里的奴仆,没法拖下去一顿打,更不能拉出去发卖,没了这两招,他就想不出别的法子处置这个混帐的管事。把他辞了?年前一连走了两个帐房管事,牙行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再走,他们就没人可荐了。
都是混帐东西!怪不得说京城居之不易,这京城就没一个好东西!
李老爷无限怀念起从前做知县时的日子。那时真是事事顺心,他从来没为银子烦过心,不拘用多少……他也不知道用过多少,本来么,他一个仕宦读书人,岂能在银钱这种事上操心?还有这些奴才仆妇,柳氏挑剔,一年不知道要换多少使唤人,何曾有寻不到人这种事?!他又何曾和牙行这种下九流的行当打过交道?
不如,再谋个外任?
谋外任这事还远,可眼下,汶儿的嫁妆怎么办?
书房院里闹的这一场,没等柳姨娘回到桃花筑,已经传进了晚睛轩。
李思浅凝神听完,打发走婆子,笑眯眯抿茶。
她真是越来越佩服外翁了。
这十几年,不知道外翁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堆在这位李老爷身上,把李老爷堆成了如今这样百无一用的蠢货。
这也不能怪外翁,李思浅又想到了另一面,李老爷大约觉得他给了阿娘一个名份,这就是天大的恩情,阿娘和田家任他索求这事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哪怕被他吃干血肉,也得感激他没休了阿娘,既然这样,他自然不担心有一天田家不再供养他。
他不用操心银子,不用操心仆从下人,不用操心幕僚师爷,不用操心打点上官,不用操心往京城各处的孝敬,不用操心……他除了享受百里侯的威风和美人的风情,别的都不用操心。
十几年,他觉得这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生活本该如此,世界就是这样。直到进了京城……
李思浅轻轻吁了口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柳姨娘为李思汶的嫁妆操碎了心,李思汶自己的心思却没在嫁妆上,她有更严重更急切的烦恼。
她的月信已经过了二十天没来了。
“二娘子,还是告诉姨娘吧。”岫云低低又劝。
“闭嘴!”李思汶眼圈黯黑,抬手砸了岫云半块点心,“我好好儿的!你又咒我!再敢咒我,我让人把你卖到私窠里去!”
岫云曲膝拣起点心,不敢再多话。
二月初,二哥和王幼仪的定亲礼很低调,对于李家来说,能结亲王相公府上,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高调,不需要再在定亲礼上喧嚣。王相公一来是个低调的人,二来,官家的身体如何他最清楚,上元节那天,官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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