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可靠的青年。
他一直没有说话,非亦有些耐不住性子:“我长高了,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东祝玩味一笑:“长高了,变成大人了,翅膀硬了,就敢夜闯师尊的寝宫了?”
非亦时常觉得,他和东祝说不明白。
这魔头装疯卖傻的功夫奇高,世间无出其右者,无论何时,都能用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面对所有人,让别人跟从他的引导。
非亦心里憋着气,又不敢动手,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重伤脆弱的魔头给弄死。
小徒弟变成了大徒弟,垂头丧气的模样却一点都没改变,别扭又委屈,如果再红了眼圈,就更像受欺负的稚童了。
东祝见不得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无奈失笑:“你若想为我哭丧,委实还早了些。”
非亦:“你还是闭嘴吧!”
东祝不想说的事,谁都问不出来,非亦放弃了,回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又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他一言不发,闷着头把玩匕首。
非亦的手很灵活,匕首在他手指间翻来翻去,好似一只翩跹起舞的银色蝴蝶,飞上飞下。
东祝被那锋利的寒光刺了眼,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快把这神通收了吧,别一个想不开,又将这玩意儿捅进为师的心窝子。”
非亦手一顿,指腹抵着匕首的刃,一阵刺痛:“怕我趁人之危,动手杀了你?”
东祝咂摸了一下,摇摇头:“死不死的不是大事,就是这玩意儿看起来怪凉的,插进身子里一定很冷,我不喜欢凉的东西。”
东祝好热,从他时常去流火渊旁坐着就能看出来。
非亦沉默地收起匕首,指腹上的血口刺痛,他用指尖重重地捻了两下,带着一股子狠厉:“死不是大事吗?”
“世间万物,终有一死。”许是想到非亦出身不死城,东祝又补充了一句,“不死城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我都不是例外,总有一天要死的。”
粘稠的血液被摁在手指间,非亦低垂着头,看不清楚神色,只是声音有些沉:“你是要死了吗?”
东祝张了张嘴,突然皱起眉头,一把抓过他的手:“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