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病。”
男人紧抿唇线,斜睨她一眼。
“不用拍脸。”陈今今见他不说话,“那打扰了。”她与人点了个头,转身离开。
男人却叫住她:“拍吧。”
陈今今立马回头,见男人很自然地掀开了上衣,看到布满烂疮的身体那一刻,她握住相机的手不由紧了两分。
这几年拍过太多血腥惨烈的场面,可无论见过多少,她还是无法变得麻木,溃烂的疮口同样也一点点侵蚀那颗滚烫的心。
纵然伤痕累累,还是得打起精神,不断地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去揭露战争的残酷、日军丧心病狂的屠杀,记录我中华无数热血儿女的英勇无畏……这是你如今存在的最大意义了。
陈今今强忍下身体与心理的不适,从多个角度拍下了男人的身体。
这个山村地处偏僻,几乎不会有外地人过来,因为山势险峻又非要道,也很少有过路人,去县城开车都得三个小时。村里从前倒是有个土大夫,第一轮“瘟疫”就被带走了,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口人,在这儿自生自灭。
陈今今跟男人回家看看,他的家人全不在了,老婆和儿子被带走,母亲没熬过疮害也于上个月离世,如今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守着一处破烂的土房子等死。
“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陈今今看到桌上突兀地放着面包和糖果,拿起来看了看,这些东西只有大城市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哪里来的?”
男人疲惫地躺到椅子里,半眯着眼懒洋洋地回答:“从去年秋天开始爆发,一夜之间,所有人身上都起了红斑,逐渐鼓包、流脓,后来来了很多穿白衣服的,男的女的都有,给每家每户发了面包、糖,还有肉呢。”
陈今今放下面包,凝重地看着他:“白衣服,医生?”
“嗯。”
“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都有,反正跟我们讲话的那个人,说的是中国话。”
“然后呢?”
“他们把几个病重的带走,说是去治疗,上个月又来带走三个,带走了,就再也没送回来,但是每隔个十天半个月就有几个人过来打针。”
“你们没有去别的地方治疗?”
“去不了,牛马都死了,没畜生拉车,两条腿又走不出去,只能等他们来治,每次打完针身上是好受了点,没那么痒了。”
“我带你出去,我有车。”
男人摆摆手:“他们不让我们乱跑,说会扩散,每次过来都会清点人数。他们有枪。”
“有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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